书香安在？

读书也是一件很纯粹的事。其实，这句话是多余的。现在哪个人不读书？谁又没文化？如果探究起来，真正的读书人在当下并不多。多半还是奔着黄金屋去的，学的是术而不是道，这就令人不安了。

书香安在？

撰文/颜光明（网通社汽车研究院院长）

读书是一件很私密的事，无需张扬，属于私人修养的习惯。书店也就成了寻找心语的地方，除了安静就是寂寞。然而，在我们的生活中，常常拿来炒作，或是当作了新闻，尤其节假日，会当作景点去介绍，诱惑人去轧闹猛。我怀疑，这与读书和书店其实已经没有关系，倒是与商业有关，属于城市休闲，就像咖啡馆，健身房，文化餐饮那样走俏，被营造成新时尚的标签。

在当下，读书应该说是件“奢侈”的事。年轻人基本上是不看纸质的书了，报纸也不见有人看了，如果见某人还在看书就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。在我的印象里，真正的读书人是不挑大书店买书的，尤其是新华书店是不去的，尤其是书城，看了就晕，那不是书店，而是商场。太大，太奢华，太休闲，也就没有了书香味。

我喜欢找那些不起眼的私人书店，或是开在大学附近的小书店找书。迄今我都怀念已经关了多年的，离家不远的一家私人书店。书店很小，只有一开间左右，还是临时租的，但每次去，总能碰到几位老熟人。闲书不多，多半是思想、艺术和文化类的书。老板是个读书人，来买书都不是白丁，品位不低，陋室虽小，乾坤朗朗。时间久了，也就成了我时常光顾的好去处。

后来这家书店关了变成了熟食店，我也就没有去处，就把目光移向了地铁里的季风书店，后来也关了，就再也找不到想去的书店。有一次在东京的地铁里看到一家书店，人气很旺，感到久违了，已经过了午夜，还在营业，不见萧条。后来，我在法国花神咖啡馆边上看到一家已经存在几十年的书店，店面简洁，书香扑面，吸引人的纯粹是书，而不是其他。去年秋天，我在慕尼黑的街上遇见一位上海人在那里开的一家旧书店，门面不小，生意不错。这位上海老乡告诉我，来他这里淘书的人还真不少……

前不久，我在上海豫园路上看到一家休闲都市书店，跨进门去，书店装饰华丽，多半是用来陪衬休闲，设有茶座和餐饮，这就让我不知所措，还以为走错地了。尴尬之际，不得已，买了一本《西潮·新潮》（蒋梦麟回忆录）赶紧退出。同样，开在大商场的书店，也多半是装点门面的时髦，尤其是充斥养生、旅游、发财、成功、计谋、黑厚类的书，看了就像在机场瞥见的无聊（商人谈成功的书）。有一次，友人邀我去苏州一家成品书店，不看则已，看了以后再也不去了。那已分不清是书店还是商场了。在海南也是这样，在偌大的商场里，开避出一个巨大的X书店，多半是为了吸引孩子和家长在此做亲子活动，书店成了游乐场。

我喜欢在国外逛书店，即便是去香港也是。有人问，什么感觉？我说，还能闻到书香，找到一份清静，或是对码字的敬畏。在我看来，书店是城市心灵里的一盏灯，它不需要华丽的包装，过度的商业化，只要默默地守候着这座城市的存在就会传递一丝光亮。这就像是读书，总是私密的，那是心语的交流……

读书也是一件很纯粹的事。其实，这句话是多余的。现在哪个人不读书？谁又没文化？如果探究起来，真正的读书人在当下并不多。多半还是奔着黄金屋去的，学的是术而不是道，这就令人不安了。所以，读书也就成了一门显学，竟成了这个时代的痛点，这又是为什么？我想，真正的书香会带来高贵的灵魂，而功利就未必了。

2018．2.20